第十八章 龙心归一，傲骨藏情
身体与意识的彻底融合，是在一个雪夜完成的。
那晚王城下了第一场雪，细碎的雪花落在窗台上，与雪奈用冰力养着的雪绒花融为一体。她坐在灯下翻看《极北龙语典》，指尖划过古老的龙纹符号时，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——属于凌辰的记忆与雪姬的传承如同两条奔涌的河流，在这一刻彻底交汇、融合，再不分彼此。
等她再次睁眼时，冰蓝色的眼眸里褪去了最后一丝迷茫，只剩下属于强者的锐利与从容。她抬手，指尖凝聚的不再是单纯的冰雾，而是缠绕着淡金色龙气的极寒之力——那是雪姬作为上古雪龙的本源力量，过去因意识分裂而无法完全掌控，如今却如臂使指。
“看来，你终于找到自己了。”
凯推门进来时，正好看到她指尖那团冰蓝与金黄交织的光晕。他愣了一下，随即眼底漾起欣慰的笑意。眼前的雪奈，气息与以往截然不同——既有凌辰的温和，又有雪姬的高傲，两种特质完美地糅合在一起，像淬了冰的黄金，耀眼而坚韧。
雪奈抬眸看他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，带着一丝属于龙的慵懒与自信：“大概是吧。” 她放下典籍，起身时裙摆轻扬，尾尖不自觉地微微翘起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雀跃。
融合后的雪奈，骨子里的傲气愈发明显。
她不再刻意收敛自己的力量，练剑时剑光与冰雾交织，带着龙吟般的破空声，招式间既有人类剑术的精妙，又藏着龙族撕咬扑杀的野性，逼得凯不得不认真应对，偶尔甚至会被她凌厉的攻势逼退半步。
“你的剑招越来越野了。” 凯擦去额角的薄汗，看着雪奈收剑而立的模样，眼底闪过一丝赞叹。她站在雪地里，银发被风吹起，冰蓝色的眼眸亮得惊人，周身萦绕的龙气让雪花都在她身前自动绕开——那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场，不容侵犯。
雪奈挑眉，指尖把玩着凝结的冰棱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：“对付弱者才需要循规蹈矩。对付你，自然要拿出真本事。” 她说得直白，甚至带着点挑衅，可尾尖轻轻晃动的弧度却暴露了她的心思——她喜欢看凯认真对待她的样子，喜欢这种势均力敌的交锋。
这份高傲，在面对凯时，总会悄悄藏起棱角。
凯处理王国事务到深夜，她会默默煮好一壶热酒放在桌上，酒里加了极北的冰浆果，是他喜欢的味道。凯看到了，问“是特意给我的？”，她却会别过头，淡淡道“顺手多煮了一杯，倒掉可惜”。
凯在边境巡查时受了点轻伤，回来时瞒着不说，却被她一眼看穿。她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腕，冰蓝色的龙气带着治愈之力涌入他的伤口，力道重得像是在惩罚，语气却冷硬：“这点小伤都处理不好，勇者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。” 凯看着她紧蹙的眉头，忽然笑了，伸手想揉她的头发，却被她敏捷地躲开——龙族的逆鳞岂容轻易触碰？可耳根泛起的微红，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诚实。
真正让凯看清她心意的，是一次针对他的刺杀。
刺客是艾琳公主的余党，擅长用暗影魔法伪装。他们趁凯在神殿祈福时发动突袭，三道暗影箭带着淬毒的锋芒，直指他的后心。雪奈当时正在殿外整理古籍，听到动静的瞬间，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反应——
她没有呼救，而是直接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，挡在凯身前。极寒的龙气瞬间爆发，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冰墙，暗影箭撞在冰墙上，瞬间冻结成冰雕，碎裂落地。
“找死！”
雪奈的声音里带着龙威，冰蓝色的眼眸瞬间竖瞳，周身的龙气翻涌着，竟在她身后凝聚出半透明的龙翼虚影。她反手一掌拍向刺客，冰力夹杂着龙气，将刺客的暗影伪装震得粉碎，露出他们惊恐的脸。
“雪奈！” 凯回过神，一把拉住她的手臂，才发现她为了挡箭，手臂被暗影毒气擦伤，正泛起诡异的黑紫色。
“滚开！” 雪奈却甩开他的手，眼神冷得像冰，龙翼虚影猛地扇动，卷起漫天冰棱，将剩下的刺客尽数冰封。她的动作快得惊人，带着龙族独有的暴戾与高傲，仿佛在说“敢动我的人，死”。
直到刺客被侍卫拖走，雪奈才踉跄了一下。暗影毒气顺着伤口蔓延，让她眼前发黑。
凯连忙上前扶住她，这一次她没有挣扎，只是靠在他怀里，呼吸急促。“你疯了吗？！” 凯的声音里带着后怕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，“那些毒气对你的龙血有克制作用，你不知道吗？”
雪奈抬起头，冰蓝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一丝龙瞳的竖痕，语气却带着点虚弱的倔强：“总不能看着你被射死。” 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你死了，谁陪我练剑？”
这话依旧带着高傲，可凯却听得心头一震。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，看着她强撑着不肯示弱的眼神，忽然明白了——这头骄傲的雪龙，早已把他划进了自己的领域。她的保护从不是卑微的依附，而是强者对自己“所有物”的不容侵犯。
凯没有再说什么，只是小心翼翼地抱起她，用圣光压制她体内的毒气。他的动作很轻，怕弄疼她，却在她耳边低声说：“下次不许这么冲动。要保护，也该是我保护你。”
雪奈靠在他怀里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，意识渐渐模糊。她想说“你打不过我”，却最终只是哼了一声，默认了他的话。
回到塔楼，凯为她处理伤口。暗影毒气很难清除，他不得不将圣光渡入她的血脉，一点点净化毒素。过程很疼，雪奈却咬着牙，一声没吭，只是尾尖偶尔会因为疼痛轻轻颤抖。
凯看着她紧抿的唇，忽然俯身，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，像羽毛拂过。
雪奈的身体瞬间僵住，冰蓝色的眼眸猛地睁大，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。
“别动。” 凯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笑意，“圣光需要情绪稳定才能发挥最大作用。” 他嘴上说着借口，眼神却认真得不像话。
雪奈的脸颊瞬间红透，却没有别开脸。她看着凯专注的眼神，感受着额头残留的温度，心里那点属于高傲的别扭，忽然就烟消云散了。
她抬起手，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颊，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：“凯，我很强。以后……我护着你。”
这不是请求，也不是示弱，而是强者的宣告——我承认你是我的人，我会用我的方式护着你。
凯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，暖暖的。他握住她的手，贴在自己脸颊上，认真地点头：“好。那我就……等着被你护着。”
他知道，这头骄傲的雪龙，绝不会轻易低头说“喜欢”。但她挡在他身前的背影，她为他发怒的龙威，她此刻主动触碰的指尖，早已胜过千言万语。
窗外的雪还在下，雪绒花在冰力的滋养下，开得愈发柔软。雪奈靠在凯怀里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，感受着体内渐渐融合的力量与情感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。
身体与意识的归一，不仅让她找回了完整的自己，更让她明白——高傲的龙心，也能为一人藏起锋芒，化作绕指柔情。
她不必再纠结自己是凌辰还是雪姬，因为从现在起，她只是雪奈——一头会为了守护心爱之人，甘愿收起利爪，却也敢为他展露獠牙的雪龙。
凯低头看着她安稳的睡颜，轻轻为她掖好被角。他知道，往后的路，这头骄傲的雪龙会与他并肩同行，用她的冰与傲骨，陪他看遍王城的春夏秋冬，直到雪绒花开满每一个角落。
他们的故事，没有卑微的祈求，没有刻意的讨好，只有强者与强者的相互认可，只有藏在傲骨之下，滚烫而坚定的深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