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

“给老子滚开！”粗野的吼声响起，几十号人冲了进来，同时伴随着桌椅翻倒的脆响。

小怜被惊得扎破了手，心中的恐惧陡然升起，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慌忙跑到门口，差点儿被门槛绊倒。

楼下一片混乱，客人们已经全部被赶跑

此刻那畜牲踩着老鸨，举起了椅子，眼见着要狠狠砸下去。

“住手！！”小怜的声音带着急颤，从楼梯口传下来。

那人闻声仰头，瞧见她后忽然咧嘴笑了

“看在小怜姑娘的面子上，老子今天就不打了！”他一脚踹开脚边蜷缩的人，径直上楼走向她“小怜姑娘，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啊！”

小怜站在原地，下意识抓住了扶手，用力到指节发白。

王亚一把扣住她的下巴，满意地看着那张完美的皮上被他印下一片青紫。

“知道么？”他压低声音凑近她，眼底翻涌着狠戾，“那个死老头子，被我乱刀砍死了！”

话音刚落，他松开了手，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，“哈哈哈哈！你知道么那老头子死的时候还趴在我脚边哭，说什么给他儿子偿命，偿命，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笑啊！”

笑声戛然而止，他死死盯着小怜，眼神黏腻得让人发恶：“哎？小怜姑娘，咱们分别这么久，你就没有半点想过在下？”

“你包围怜月楼，到底想做什么？”小怜移开视线，声音冷得像冰。

“哎呀，小怜姑娘说话还是这么冲。”他故作委屈地咂咂嘴，随即又露出狰狞的笑“我是为了你啊！当年说过要娶你，这话作数的啊！”

王亚的脚步步步紧逼，直到小怜后背抵住冰冷的廊柱，退无可退。

他眯着眼上下扫量她，忽然扬手，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小怜被这力道掀得踉跄几步，重重摔在地上，嘴角立刻渗出血丝。

“怜姐！！”被死死按住的姑娘们急得哭喊，却挣脱不得。

小怜趴在地上，指节攥得发白，缓缓抬起头时，眼里像淬了冰，恶狠狠地剜着他。

王亚见状却忽然笑了，像个疯子一样“对，就是这个眼神！当年在牢里，我日日想的就是这个眼神！”

“你跟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，”王亚俯身，粗糙的指尖擦过她被打红的脸颊，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抽搐的柳眉满意地不得了“我是真的爱你啊，小怜。你难道不信我吗？”

小怜紧咬着牙关，眼神里淬着恨：“你既只冲我一人来，就把她们都放了。”

王亚挑了挑眉嗤笑一声：“哎呦，小怜姑娘这是在说什么？我何曾对她们动过一根手指头？”他扫了眼被按住的姑娘们，摆了摆手，那些属下立刻收了手“瞧瞧你说的，倒像是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凶徒似的。”

“老子早就算好了，后天就是上好的良辰吉日，老子就在这儿娶了你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有趣真是有趣！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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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妈——”小怜轻轻地为老鸨敷上伤药，摸了摸她的额头，确定了已经退烧后才松了一口气。

“怜姐，你的脸”小紫拿着冰帕子敷着小怜肿起来的脸。“我们该怎么办，总不能叫他如此肆意妄为，不然我偷偷出去报官！”

“他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，我们可能会做什么，一旦点了火，他就有理由发作了”

“怜姐，那你怎么办啊”

“我暂时不会有事

他觉得好玩，会多演一段时间的”

小紫气得直哭

“我不明白，我不明白，他既然消失了这么久，为什么，为什么还要回来折磨姑娘”

“谁能明白畜牲是怎么思考的呢”

“唉，那怜姐我去换水”

“嗯”

小怜抬手，缓缓拔下头上那支簪子，冰凉的触感贴着掌心。她将簪子拢进袖中，必要时刻她会最后一次保护自己。

烛火明明灭灭晃在窗纸上，小怜望着那点跃动的光，恍惚间竟想起另一双眼睛。

那双带着笑意，带着羞怯，盛着星星的眸子

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，酸意顺着血脉往四肢蔓延。她下意识抬手去抹眼角，指尖触到的却只有一片干涩。

长长的叹息被穿堂而过的风卷走，散进无边的黑暗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