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
小怜的挣扎越来越剧烈,王亚粗暴地扯下腰间带,反手将她的双手死死捆在身后,绳结勒得手腕生疼。
“砰——”她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丢在床榻上。
“哭!给老子哭出来!你哭了,老子就放你一马!”
小怜看向他,睫毛上挂着血珠,眼神却依旧像淬了冰的刀子,直直剜着他。
“你他妈总是这么看着老子!!”他低吼着掐住她的下颌。
那张恶臭的嘴瞬间凑近,小怜挣扎着,感觉自己像被黏稠的黏液缠上脖颈。疼痛让她的挣扎逐渐变弱,她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只剩一片死寂的决绝。
牙齿已狠狠抵住舌尖,那是她留给自己的,最后的反抗。
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刀剑相击的脆响,混和着人群的尖叫与痛呼,像一锅沸腾的滚水爆炸开来。
王亚猛地直起身,所有动作全部暂停,侧耳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声音,眼底闪过惊疑。他回头看向榻上的小怜
“呵呵呵……看来是你的情郎来了。”
突然一道玄色身影如猎豹般跃入屋内,带起的风卷着外面的血腥味扑进来。
小怜涣散的目光撞进那人眼底时,浑身猛地一颤。熟悉的眉眼,紧抿的薄唇……她几乎以为是舌尖的血味催生出的幻觉。
“怜儿!!”
霍思铭的声音带着奔袭后的沙哑,目光像淬了火的箭,第一时间就钉在榻上,他看见小怜半边脸颊肿得老高,青紫交加的痕迹在惨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,嘴角的血沫还没干透。
“王八蛋!你敢动她!!”
怒吼声还未全落,他便已如惊雷般扑向王亚,拳头带着疾风砸过去。
两人在满室狼藉中扭打起来,拳脚相撞的闷响震得房梁发抖。王亚就是个酒囊饭袋,脚步虚浮,招式更是毫无章法,不过是仗着蛮力乱挥乱打,而他所面对的人却身经百战,拳脚凌厉如刀,每一招都精准地落在对方痛处。
不过几个回合,王亚就被一脚踹在胸口,像个破麻袋似的撞在了墙上。
“怜儿!!”
霍思铭冲到榻前,手指刚要触到她的脸颊,却在看清那片青紫肿胀时猛地顿住。白嫩的皮肤几乎要被开裂,整个下巴和脖颈都有着没干掉的血沫子,血沫之下那纤细的脖颈上还有深紫色的掐痕。
他解开她的手,看着那双因为缺血而肿胀的指节。积压的怒火瞬间烧遍四肢百骸,他攥着刀鞘的手青筋暴起
他快步走到那摊废物边,低吼着拔出身侧的佩刀,寒光乍起的瞬间,想起了小怜
刀锋停在半空。
霍思铭深吸一口气,猛地转身,一把揪住地上王亚的衣领,像拖死狗似的将他拽了出去。
“砰”的一声,木门被重重合上,将外面的一切声响都隔在另一头。惊呼声、求饶声、杂乱的脚步声……渐渐变得模糊。
小怜终于无力地倚在床柱上,望着室内的一片狼藉,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。
不是梦
不是梦
真的有人,来寻她了
血腥味混着脂粉气弥漫开来。霍思铭手中的刀还滴着血,王亚被剥去了半张,他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,手起刀落间,头颅“咚”地砸在地上,滚出一段距离。
楼中的尖叫声像被掐断的弦,霍思铭的手下迅速将王亚那些吓瘫在地的侍从一一按倒,铁链拖地的声响压过了混乱。
霍思铭站在廊下,眼底的血红渐渐褪去,只剩下一片沉冷。
他抬手要推门时,低头看见了褂子上黏腻的血渍,动作猛地一顿。反手扯掉系绳,将外褂扯下来,用干净地方仔细擦拭脸上、手上的血痕,连指甲缝都擦得干干净净。
“还有没有血?”他哑声问身侧的随从。
随从摇头:“干净了。”
他这才推开那扇木门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两人就这样对望着,周边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那些孤独的、煎熬的的时光,那些朝思暮想的牵挂,都在这一眼里翻涌。
小怜望着他,眼神里还带着劫后的茫然,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,顺着脸颊滚落,砸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湿痕。
“清鸢!!!”
霍思铭再也忍不住,大步冲过去将她揽入怀中,又不敢用力只能虚虚地抱住她。他眉头紧蹙,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,被小怜看得清清楚楚。
她终于再也撑不住,颤抖着伸出手,使劲环住他的腰,哪怕身上疼得厉害。
小怜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脖颈,泪水浸湿了他干净的里衣。
“思铭”
姑娘温软的话带着颤音,霍思铭只觉得心被人攥紧般得痛苦。
“清鸢,清鸢,对不起,我来晚了”那只大手把着她的脑袋,熟悉的炙热的怀抱将她牢牢困在中间
被冷汗打湿的衣衫在此刻不再冷,往日中平静的怜儿在此刻终于暴露了自己的脆弱。
“思铭…你回来了,你竟然,回来了”
霍思铭轻轻地吻着有些乱的青丝,恨不得将那姑娘揉入骨血。“清鸢,我回来了”





